就影展訴求而言,創新手法本就搶眼,當然吃香。然而,題材本身便具備衝擊力的紀錄片,無須太多創新手法的包裝,照樣可憑既有形式來征服無數觀眾。

兩年一度的台灣國際紀錄片雙年展,即將於國立台灣美術館盛大展開,這個集聚世界各地創作精英的紀錄片饗宴,今年一如往常,規劃出多種頗具前瞻性的單元。

2012台灣國際紀錄片雙年展》舵手游惠貞早是國內外知名策展人,規劃過無數影展、身經百戰的她表示:「政府辦影展,動機和效果都是正面的,只是這個正面是十倍數,或只有一倍?也就考驗著策展團隊的創意與企圖。」為了讓台灣能被「看見」,累積影展的影響力特別重要……影響力的定義,當然就不外乎市場刺激性,以及對創作者的專業肯定。

但游惠貞也直言,國際最閃亮的紀錄片競技場,諸如:阿姆斯特丹影展、日舞影展、柏林影展……沒有一個具影響力的紀錄片影展落在亞洲。所以,行之有年的紀錄片雙年展,儘管報名件數動輒破千,但她常常須「周遊列國」,以邀約「真正厲害」的影片。身為釜山影展諮詢委員,游惠貞有洞燭先機之便,歐洲方面,她則飛去了瑞士等國家一趟,期望不遺漏近幾年的優秀紀錄片。現在國際間的紀錄片競賽不同於過往,它的「獨家性」已經很小,故更要藉此抓住邀映每部佳片的機會。

有別於CNEX等議題式影展,紀錄片雙年展仍以創意為主……然而這不稍減各類議題百家爭鳴的盛況,比方今年環境議題的片子表現特別出眾,「綠色浪潮」單元便因應而生;此外,放在影史進程來看,紀錄片概念、手法的演進,遊戲規則是什麼?也是影展中引人玩味的觀察重點。

游惠貞說,像《地球另一端》,就以孩童般「穿越地心的世界另一端,會是什麼風景?」的想法,憑藉地球經緯來鎖定被拍者,一種直覺性、不倚賴「議題」為起點的自訂標的,照樣可以平行處理出世界性的心靈風景,且有效體現創作者的幽默感與赤子之心。導演維特科沙柯夫斯也很寶,被問及影片欲傳達什麼訊息,他就意氣風發答道:「如果我有什麼訊息要講,我就告訴你就好了,幹嘛拍片?」

游惠貞進一步闡明:「就影展訴求而言,創新手法本就搶眼,當然吃香。然而,題材本身便具備衝擊力的紀錄片,無須太多創新手法的包裝,照樣可憑既有形式來征服無數觀眾。」

比方來自厄瓜多的《心繫洋波湖》就是震撼人心的家庭血淚史,故事從一個妹妹的導筒展開,描述兩位哥哥的無故失蹤,層層揭露國家機器令人為之膽寒的陰謀……有錢有勢固然形成父親與女兒追索真相的有力後盾,但國家機制昏庸腐敗卻帶來更大的無力感。權勢再大,還是保護不了自己家人。它伸張的雖僅只是家庭的正義,其訊息卻絲毫沒有地域性限制。手法無驚人之處,但穿透真相的力道,即可讓一部傑作昂然成立。

另外,隨著時潮汰舊換新,攝影機表徵高位階的年代已過去。當拍攝門檻愈來愈低,甚至可以說人手一支的手機都具備攝錄功能和隨之而來的解釋權。拍攝的主流意義不再是手握武器以主持正義,而是自拍、自戀,這個帶點諷世意味的概念,就衍生「製造我紀錄」這個頗有啟發性的單元。當中蒐羅了許多將焦點放置在創作者與拍攝主體之間、以激撞出後設趣味的紀錄片。於是看得到像《義大利,愛我別走》藉「安排性」的旅遊巡禮,來定義個人與土地的情感「該有多少」。也有《蘿拉》裡的名流女子堅持不願對鏡頭表露過往,遂與拍攝者碰發出「主導權」的拉扯。

「紀錄片十幾年來變化很多,觀眾會成長,視野也隨世代漸進而變得不一樣。
相對,當紀錄片本身只剩下工具的作用、帶有宣傳性質,甚至執行的力道不夠
、趣味太侷限,就相對容易遭到淘汰……而這也儼為影展的選片準則。」

游惠貞也認為,觀眾對紀錄片的定義在放寬,現來到一個運用動畫呈現也不嫌奇怪的年代……既然影展在美術館舉辦,就更應該在美學上面下功夫,多部片(如:艾未未的《4851》)甚至大有潛力以「裝置藝術」形式呈現。她期許在這方面,未來與館方也能有突破性的合作。

不管形式、風格、手法,游惠貞表示,紀錄片還是有所謂不可取代的伸張社會正義的功能,好的紀錄片,更能讓意義穿越地域限制,宛若《地球另一端》這部片直抵遙遠的目的地。這次台灣國際紀錄片雙年展,相信您也能在這裡,與那個感動自己的起點相遇。

引用自:開眼e週報 文:保溫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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